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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幼青《死亡日记》(节选)

来源: 发表人: 2023-12-20 浏览量:79759

 2000年 10月 10日 天气:晴 

     粗粗一算,这应是我的日记的第六十一篇了,想起当时的百篇之约,知道是过了半山腰了,但一时心中不知是如何感觉,应了那歌词:像雾像风又像雨的。

     想哭,十数万字对我不是什么惊人数,但嚼着麻醉药写作的体验毕竟太过特殊,在新的专供文人用的麻醉药没有发明出来之前,劝谁都不要像我自讨其苦。我算是用了很不错的能保持大脑工作的麻醉药,但它只能保证的是清醒,而不是激情,或许麻醉药要战胜的本就是激情一类的东西。但这一点害苦了我,我整天端着电脑,等着激情或者叫做工作状态的东西来到我的心里。那情形像什么?像孕妇,看日历是到预产期了,但就是没动静。

     想笑,心里明白,我算是渡过了那最险的滩。如果比作一场博斗的话,我也赢了大半阵了。从我的日记受到的错爱的情形看来,即使不到百篇之数,大致对读者也有了交待,这是搞批发的好处了。

     当初的百篇之约现在看来是险了一点,期间的几次病痛都险得使我扔下电脑的,那时的二三十篇可就不像话了。

     哭笑不得之后便是自豪了,我已经走在医学的预言之外了,文字是无处借的,所以不是透支行为,我只将此事理解为我向生命赚了这十几万字的。心中于是颇得意于自己敢把生命做到这个地步的。

     得意尚未洋洋复又辛酸,都说我的文字蛮有劲的,看得下去的那一类,唉,早知如此,又何必折腾那么多,贩药卖房的,坐在家里老实写,不也是佳话一段?

     悲从中来。

     手指翻飞,一气跟踪自己的心情至此,终于心和手都累了。

     再去找找新的麻醉药,继续写吧,只是提醒自己和各位看官都忘了百期之约,我估计,以我的现状,履约,难。

     近来身体情况愈发地糟糕,脖子上的网球变成了奥运会的铅球,胸前也是一大片大瘤小瘤,且溃破,弄得我整天没情绪没干爽的感觉……

     唯一奇怪的胃口,见长,想必是癌细胞们到了青春期了吧?

     有时想想,算了,该吃啥吃吧,可那帮小混蛋堵着我的喉咙呢,吃豆腐竟然也呛。

     记录病中人生简直不需要墨水,那感觉黑得很。

     关心病人最常见的方法是问病情,而病人最惧怕的问题正是自己的病情,我的日记尽量少谈,像现在这样定期交待一下吧,回答太多太多朋友的关心。

     我纳闷,近来为什么没有人问哪里有新开的馆子,过去常有人向我咨询的。

2000年 10月 15日 天气:睛 

     这两天状态很是低迷的,整日里半梦半醒地呆坐,其中一天,我在沙发的同一个位置坐了近十几个小时。如何狼狈的原因是麻醉药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就诊的那家医院突然决定要到明年才继续跟药厂进货,而像我之类的病人则必须立即去适应新的麻醉药。

     这真是个要命的决定,想必管药的那些仁兄不是真的清楚麻醉药和维生素的区别,要知道对于很多像锭样生死系于一线的病人来说,麻醉药的作用既是生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依靠,实在是玩笑不得。

     在经历了比上一次更严重的缺氧反应和几十个小时的换药反应之后,药终于被妻千辛万苦地找到,我算是渡过一劫吧。

     天气也是很凑趣的,一扫连日来的秋天的阴冷,露出了阳光,像是在催促我去完成那个约会。

     与我有约的,是上海西面的一个园子,叫做福寿园的。

     福寿园,在上海通往浙江的黄金国道边上,属上海青浦县,那是一片老土地了,相对于上海众多刚由长江泥沙堆积的土地。有山,不高,是天目山脉的余脉,很圆润的,在江南的风水摆弄下显得像盆景,像摆设,没有北方的那种巍峨险峻。

     终归是水乡的缘故,福寿园的周围有水围绕着,于是,很难得的在上海有了这一片近四百亩的园子,有了这一片上海人的墓地,有人称之为人生后花园的,说得很好。

     我是带着买第二套房子的心情和家人一起坐上车的。前几天的日几里我写到了葬礼,写到了我想像当中的海葬,树葬等等,但我的家人的意见,最终都认为我年纪轻轻撒手而去的,选择海葬这样的形式过于凄凉,我也无话可说。今天的我,早已不是为自己而活了,早已是为家人,说得崇高一点,或许还有社会,是为他们而活着的,我已无所求,求也无所得了。

     既然如此,便提了兴致,约了朋友,也约了福寿园的管理人员,在这个秋日的上午,出发。

     车行半小时,即进了福寿园的大门。我下车,走几步,突然感受到那山野之间的那种清凉,纯静的空气,秋日的阳光,和一股很神秘的桂花香向我袭来,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的情感也猛地撞向我的心头, 我感受到了常人无法感受的那种深彻骨髓的悲哀:在如此一个有阳光,有青草气味的早晨,我不是来游玩的,不是来带着女儿在这片草地上奔跑的,我只是来为自己的生命的找一个墓园,可悲吗?或者可笑吗?

     我听任自己的情绪在心中纵横驰骋了一阵,终于努力地克制了,然后上了园中提供的电瓶车,开始去找那属于我的那一小方土地。

     园子管理得非常好,错落的都是名人和文化的遗迹,庄严但不故作高深,肃穆也不见得悲凉。我心里顿时明白,这大概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归属之一吧,于是,也打起精神,仔细地看,体会。

     这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活着,站着,茫然四顾,用我现在的标准衡量自己死后的审美观,来想像什么样的地方是今后的我会喜欢的,什么样的邻居是我今后愿意交往的……人到这一步上,多少是有一点“呆”了的境界。

     寻寻觅觅,终于在一片墓地里找到了一方规整的土地,有五六个平方,像是被谁遗漏的。

     四周已经入住的都是一些大学教授,工程师之类,园子的名字叫文星园,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颗星下凡,但文星两个字还是能说服我的,这一方土地安静祥和,周围的墓碑,没有那种阴森而排列规则的,都是流露着自己性情的作品,这又合了我的心意,于是,一家人都觉得:就是这里了。

     定好了位置,便不再参与那些细节的讨论,独自坐在路边的木头长椅上,半仰脸,享受秋日的温和阳光,同时,开始心里的胡思乱想:这人世间果然是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事和坏事的。我没想到,我的死亡之路走得如此漫长,折磨得我苦不堪言,但同时,它又让我死得如此从容,连安排墓穴这样的事情都可以亲力为之;想想有趣,活着的时候东奔西跑,所谓名利二字,死了的时候却有这一方净土,很休闲,很艺术,也很清静,真不知道,躺在那下面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是不是要关照妻到时候要焚一些难懂的书,我活着的时候读不懂的书,一起带了去,想必有足够的时间研修一番

     ……

     不知在长椅上沉醉了多久,事后问妻,并有即冲印的照片提醒,说我是满脸微笑的。

     有福无寿的我看来将住进福寿园了,合同是少不得要签的,五十年,还是七十年,?想到从此将有一片属于我的后花园在等着我,陶醉的是感觉,清醒的依然是心灵。

     少不得要亲自谋划一下,提点意见,给自己的墓碑布局什么的,看看有什么颜色的大理石做个什么造型,虽是寻常的境界,但也是人生一大趣事啊。

     人类之有别与其它的动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把死亡变成了文化,古有三皇五帝和他们的子孙,一登基就忙着修墓的,也有想出种种技巧想让自己永垂不朽的,这是产生了所谓的殡葬文化和考古(非官方的叫作盗墓)。

     曾经在山中旅游,遇到一户只留孤零零的老人看家的农户,问,说是整个村庄的青壮年都到城市里去到工挣钱了。又问,孤零零的老人在村里不害怕吗,老人回答,怕什么嘞,这山这水是看了一辈子的。再问,说句不吉利的话,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叫得应?老人裂开嘴笑,满嘴是烟草熏黄的牙齿,那牙齿上面我分明看见了常年磕香瓜子留下的沟槽,老人用烟袋指指身后停放着的那寿方,大声地说:“看见吗?上好的棺木啊,多少年了,再也没找到过这样的木头,有它在,怕什么呢?”于是明白,一个人如果像我这样,如果像那个老农那样,连后花园都准备好了的,真的没什么好怕的了。

     也许,我也应该露牙齿,笑一笑,怕什么呢?

     陵园确实是个好地方,在此,我倒要感谢福寿园的工作人员了,是他们对生命,对文化的那种崇敬膜拜的心情,使得上海这样一个烟火气甚浓的城市竟然有了这么一片可以坐,可以躺,可以活,也可以死的清静的园子。想到国外有人在那公墓里参观留连的,我倒提议,他们可以在这园子里设几个茶馆的。各人都请一些亲戚朋友,请他们有空去坐坐的,在那里坐过的,喝过茶的,我相信,会悟出很多事情,少很多烟火气,平很多不平事,笑很多可笑事。

     与已成烟云的岁月牵一下手,胜过读很多书,和作很多无谓的苦修的。

     有空可以去坐坐的。

   2000年 10月 23日 天气:阴

     做减法的结果,三十七岁。

     美国有过一本医学报告,好心的医生提醒人到中年的男人,每逢过生日的时候要注意自己的心脑血管。因为据他们的统计和调查,男人很容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点问题。

     生日,竟然变得危险,相对于其他平常的日子。为什么呢?美国的医生说,因为男人总想着在生日那天,像小商店的店主那样,回顾自己的人生,清点一下自己的声誉,检定一下自己的现状,展望一下将来,最后给自己打一下分,倘若说分数不高,那时候又喝了点酒,就很容易闹点儿什么事出来。

     我呢,我在这个三十七岁生日到来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心脑血管疾病?怕是没这么好的运气,像电灯泡一样地利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盘点自己的一生?现在连库房的钥匙都已上交,早就干干净净的了。

     但尽管如此,感想还是生出来一些的。

     首先,我将在我这个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生日结束我日记的写作,大家都知道,我也不重复了。我的日记始于女儿的生日,终于我的生日,我也不知道这种安排是巧合呢?还是另有一种深意,但不管怎么说比平常日子容易记住些吧。

     从小到大,我对自己的生日和别人的生日都是比较看淡的,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平常的日子,有点纪念意义的一天而已。

     记忆中,我小时候的生日,可能就是排骨面上加了一个蛋而已。自主地庆祝自己的生日,那是在大学里,二十岁。因为我们都有共同的二十岁生日,所以我记得那一年我们就忙着庆祝二十岁生日。互相邀请,最后搞不清是在庆祝谁的生日,二十岁的生日是极隆重,不敢忘的。

     再往后的三十岁生日,就是那种饭店里的圆桌外加卡拉OK的,请的是亲戚多,朋友少,很无趣的。

     我如何过这最后一个生日呢?设想过,但最终决定,就一家三口吧。找一个菜肴环境都是一流的地方,静静地吃点,喝点,说一点。也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了。

     中国人对生日的态度是很暧昧的,有如大国之间的邦交,虽说和平啊友好啊是基础的调子,但那态度始终是变化着的,随时随地变化着的。

     中国人的生日光从时间上来看就玄妙得很,分虚实两种,如果实的,那就像我这样,把生的年份减去活过的年份;如果虚的,要在实际的年龄上加上一同位岁,据说是把肚子里的那一段不见天日的光阴也算在里面了,还有阴历阳历的区别。

     有提早过的,比如59,69,79,寓意是不要过满了,满了就折寿。

     我们在小时候过生日,巴巴地急着把肚子里的那一岁加上,说明我们心里都着急,不管孩子,大人,都盼着快点长大或者快点脱手。

     到了青年期,便恢复科学的态度,按时过生日。 

     到了中年,则又奥妙无穷了,女人们照镜子,照得胆战心惊,于是,非但不肯把肚子里的那一岁加上,还只盼着往小的过或者干脆忘了它,等想起来的时候甚是哀痛,说:看看,我为这个家亲碎了心,连自己的生日也会过忘了的。

     男人自又分情况不同,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那一类,倒也无所谓,就图个风风光光的,顺便检验一下人 气和人缘的。而一般的男人,便小了很多的声音,觉得尚未功成名就,实在是多此一举的。

     人到了晚年,对此就极讲究了,虚实也不再是话题,宗旨也在长寿了。于是,心情很重要,什么样的菜,多少人来祝贺,子女们是否全部回来,在餐桌边就位,等等,等等,中国的老人们,有时候过坏了一次生日,心情要到下一次过生日才能回过来,危险得很呢。

     似这种百姓的心情,怎么过我觉得都无可指责,我倒是担忧两种人的生日,并且感到不安。一种是贪官们的生日,官们是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日的,更何况还有像我们的人在商务通,在电脑笔记本等等的地方再三再四地记录了官们的生日,不能遗漏,不能遗忘,最好是喜出望外地给领导一个惊喜。而领导多半并不给大家喜出望外的机会,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安排。这是过生日,也是一次合礼合法受礼的盛宴

     我参加过官们的生日的,也送过礼,很清楚那排场,光收礼就要几个工作人员才能应付过来,接受感谢,分门别类,等等,其中害处,不言自明。

     还有一类人的生日是我们乐意参加的,就是我们的孩子们,现在的孩子,就像捍卫祖国的主权那样维护着自己过生日的权利,我常常听到他们在盼着:我还有一个月就要过生日,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如何如何。其实孩子们不见得真的懂得过生日是怎么回事,他们看中的是过生日那天的荣耀、不受指责的放纵,和奢侈,孩子们的生日当然需要,条件好了,是否生日也要跟着好呢?我觉得难说,因为看着现在孩子们过生日的神情,那样子好像丝毫没有感谢我们父母把他们生下来的意思,而倒是让我们感觉因为他们过生日我们有机会乐一乐似的。长此以往下去,中华民族的孝德会在孩子们身上打些折扣的。

     其实,小猫小狗的,不过生日照样会长大。

     最后一个生日将来了,我,要走了。

     人生总有这么多的节骨眼,当然受不了,我实在不敢在这样的时刻稍加逗留,更不敢深入地去想一些事。

     因为,心,会碎成片片。

告 别 网 友 

     可能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吧,我会把我跟网络之间的联系切断的,下线了。

     到那个时候,网络,对我来说,又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体会不到的,满是电子乱窜的一个奇妙的世界了,一个与我无关无碍的世界了。

     我,竟然将与如此美妙的她告别了。

     日记,结束了。我与网络的缘份在经过了一场热恋以后,也是该说拜拜的时候了。

     在我人生这样的时刻,需要说再见,需要告别的太多,但我还是决定把有限的时间和精力留出一块,用在网友们身上。因为网络的一些关系,前面的文字中已经谈了一些,大家也是了解的。

     但此时此刻,因为将不再在与因特网相连,心中的感觉,还是很“那个”的。

     生命的留言(死亡日记),是一本奇特的小书,是我倾注我个人的最后的力量写成的,原本,无论从生理或心理来看,它是我无力完成的,但有了网络的支持,我最终还是大致地让它成了一个形。

     我在此宁愿相信这是网络时代的奇迹之一。有很多次,我怎么也写不下去了,身体的痛楚是如此地强烈,我必须不停地转换姿势,而每换一个姿势,身体上各种部位的疼痛要持续十来分钟才能平静,十来分钟过后我又觉得我需要下一次新的挪动来让我的身体感觉更舒服一点。

     这样的状态几乎使我没法写下去。每到这时候,我便连线,去看看榕树下,去看看那些网友们的帖子。

     好在帖子里面始终是有一些赞美我的话的。很多的溢美之词,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但在当时,我是照单全收的,请各位网友多少要原谅一下我,因为那是属于强心针一类,跟日常饮食无关的。

     网络给了我决心给了我毅力,看来还有一些虚荣心吧,但不管怎么样,有了网友的支持,我又继续地往前走了。

     虽然走得很艰难,但我就像那些马拉松比赛当中总会出现的最后一个选手那样,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体育场,走进了终点。

     成绩是没法提的,重要的是我走到了。

     在我的网友中,有些是几乎天天陪伴着我的;有些是看了一番,留下一些烫人的话语悄然走开的;也有一些是不完全理解我的。 

     但不管怎么样,不管那一种,我觉得我们都是朋友,都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使得我们在这个虚空的世界建立了一种神奇的而现实的连接。

     我记住:有EVERYDAY,那个说精彩笑话的人,有老糊涂,不比我老,也不比我糊涂的那位兄弟,我记住很多美丽的网名,让我恍若进入武侠世界。

     网络的世界很美,我想,没有这份美,我的文字会苦涩许多。

     在这个告别的时刻我觉得有一点是需要向各位道歉的,那就是我只在网上发表了一半的日记。前些天的日记当中也谈到过这些事情,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局面,主要是因为出版社的要求。大家都知道如今的盗版是如何地猖獗,而我实在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写下的文字最终让盗版商们连打字都不需要地就排了版。我是一个很平常的丈夫和父亲,我毕竟希望除了能留给女儿和家人一笔精神财富之外,多一些稿费也是不错的。所以,应了出版社的要求只发表了50%的日记,让盗版商们觉得没那么容易盗版。

     这样做,我觉得总是有愧于那些天天上网想看我日记的网友们。

     而事实上我每天都是有新的日记产生的,无奈,真的无奈,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我的心。永别了,网友们,道别了,美丽虚幻的网络世界。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我想,阴阳之间的沟通最早也应是在网络之中实现的。

     我们的网络正在飞速地发展,我们的人类也在疯狂地进化,我希望会有一种神奇的能量,会有一种神奇的机缘让我们在网上再一次握手。

     我爱你们,网友们。

作者简介:

        陆幼青, 1963年10月生,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毕业后在上海某局职工大学任教4年。
  1992年起下海,在上海宝久广告公司任职至总经理助理。1993年与朋友合作开上海青苹广告公司任总经理。之后任北京三鸣集团上海分公司任副总经理。(1994年-1997年),上海龙翔广告公司副总经理(1997年-1998年),上海浦东房地产展销中心副总经理(1998年-2000年)。
  1994年,被确诊为胃癌并开刀。1997年起任上海浦东房地产展销中心副总经理直至2000年12月11日去世。

主要作品

  《死亡日记》是陆幼青在生命最后阶段对人生进行的平静而真实的思考。在这本由其本人命名、并结集而成的书中,陆幼青以其37岁的人生,思考爱情、亲情、生活,抒写直面死亡的感受,希望他的经历能对“苦苦地跟癌症作战的人”有所帮助。

人物评价

  著名作家陈村在《悼念陆幼青》一文中说:“即便我们失去了所有的共同语言,还可能在死亡的话题前做一次最后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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