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演艺界顶级巨星张国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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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荣前经纪人陈淑芬:谁那么慌,剪破四月的时光(2)

发布时间:2013-04-01 09:25:27      发布人: 一米阳光

  三联生活周刊:他为何在1989年正当红时退出歌坛,后来又宣布复出?

  陈淑芬:退出的时候,我觉得他当时压力挺大,特别是在歌坛上的“谭张争霸”,谭咏麟和张国荣歌迷之间的争斗很厉害。他移民加拿大,我觉得不是因为1997香港要回归才去的,是因为歌手要顾及形象,他不想他的爱人曝光,想退出歌坛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们都很喜欢山口百惠,张国荣觉得山口百惠可以在最光芒的时候退下来,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他觉得他也可以。

  其实他当时不是单纯想退出歌坛,是想退出娱乐圈,他在1987年就开始跟我说了。我就觉得他太年轻,一定会再回来的,要不然日子怎么过呢?到1989年再提,我就对外说他退出乐坛,没有说他退出演艺圈。当时他签了一部戏,还没开始拍,我就劝说他应该有合约精神,他同意回香港拍完这部电影,于是就有了日后大家看到的《阿飞正传》。结果他拍了这部戏之后,又有很多人找他拍别的,电影里面又都有主题歌,自己是主演,别人演唱显然不习惯。他其实很喜欢唱歌,无时不刻都在唱歌,开车也在唱,你能想象一个退出歌坛的人会这样吗?又有很多人找他,复出在所难免。

  三联生活周刊:在当年的舆论环境中,张国荣在舞台上公开自己的性取向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你在当时怎么看他这一决定?

  陈淑芬:那是“跨越97”演唱会时,他自己在台上公布的这件事。之前我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惊讶。他也怕之前跟我说了,我会劝他。我个人觉得,当时没必要公开这件事。但是他是个心地很善良的人,他不希望他喜欢的人受伤害、受委屈,所以公开表达了自己的爱。

  三联生活周刊:在张国荣复出歌坛后,他开始了更自我的表达,往往比当时的流行超前一步。你在当时有没有顾虑他的公众形象,比如2000年“热情”演唱会时他雌雄同体的造型?

  陈淑芬:他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那些舞台形象都是很美的,我为什么反对呢?他在舞台上我是百分之百信任他,因为张国荣最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该表演什么,怎么发挥更好。

  张国荣在舞台上的想法是时尚而且前卫的,他不会因为市场而一味迎合。2000年“热情”演唱会的第一场,他的服装一直是让·保罗·高缇耶(JeanPaulGaultier)给他做,高缇耶要表达的意念是“从天使到魔鬼”,视觉效果非常震撼。高缇耶是时装大师,要知道,除了麦当娜之外,日本那么多人气偶像去恳求他,结果他只为广末凉子设计了一套衣服,而愿意全心全意来助张国荣一臂之力,我认为这也是香港演艺圈的一种莫大荣耀。无论那次演唱会在当时有什么争议,时间过了这么久,也证明了他的判断。

  三联生活周刊:你曾提及,那次演唱会后香港媒体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对张国荣影响很大。

  陈淑芬:那次媒体的报道对哥哥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因为那是他用全部身心去做的一个演出。“热情”的衣服都是很紧的,所以多一小块脂肪都会显出臃肿来,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大家。而且,他在筹备个人演唱会时,曾三次赴巴黎与高缇耶会面,这是国际时装大师的量身定制,而我们传媒对时装文化却一无所知。更加令哥哥不能接受的是,香港演唱会都有一个传统,就是一般每次演出结束后,传媒都会跟进后台,跟艺人聊天见见面。那天后台的记者都是众口一词,大家都在说哥哥帅呀,靓仔呀,厉害呀,演唱会做得很好呀……但是第二天出来的报道,都是负面的——长头发就是扮贞子,穿裙就是扮女人……全是胡写,而且写得非常难听。他非常伤心。

  三联生活周刊:他和你谈起过自己的导演梦想吗?

  陈淑芬:谈过。哥哥一直很有兴趣研究幕后的东西,一直很希望做导演,这应该是他的一个遗憾吧。其实以前他做过导演,而且有两个作品——其中一个他很早之前拍的《日落巴黎》音乐特辑,跟钟楚红、张曼玉一起去法国拍摄的,吴宇森做的执行导演。后来一个就是他相对近期拍的《烟飞烟灭》。他一直想导演一部真正的电影,而且剧本都已经找好了。那时他一直找拍摄场景,但找了很多地方都不是很理想。他是一个非常完美主义的人,觉得如果找不到剧本中的场景,就不会拍摄出好的效果,后来想修改剧本的时候,投资商那边出了问题,导致最后没有拍成。直到他走,也没能圆了自己的一个电影导演梦。

  三联生活周刊:在你看来,他后来患忧郁症是哪些因素造成的?

  陈淑芬:这里面当然有很多积累下来的东西。我觉得最大的原因就是2000年演唱会带给他的伤害,他用心做得那么好,却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香港狗仔队的报道把整个演唱会都给糟蹋了。我们的最后一站演出为什么要重回香港去做呢?就是我想要给他一个支持,因为有些人之前根本不懂的。很多事情哥哥都很介意,却只能闷在心里,无法说出来。虽然有心理医生,那种环境压力下他也不敢去,他怕别人乱写。

  三联生活周刊:张国荣离开10年了,对他的死仍然众说纷纭。你是第一时间在现场目睹这一幕的,能否回忆一下当天的细节?

  陈淑芬:那天我们约好在中环吃饭。离得比较近了,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还在中环,在喝茶,只有他自己。我还埋怨他自己喝茶也不叫我,我提出要去找他,但是他又说他要去购物,我提出和他一起去,他也同意了。就在我要放电话的时候,他说想趁这个机会看清楚一下香港。我问他要看清楚香港干什么,这时我听出来他好像有些不对劲了。我说现在就过去找他,他说,好,那你过来吧。我直接坐计程车去了中环的文华酒店,在前厅我没有看到他,然后我去了我们常在一起聊天的一个咖啡厅,我说我找Leslie,服务生说好像他不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见到他。事后我想,这个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可能在想很多东西,思想肯定在进行激烈的冲突。大概40分钟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你5分钟之后在酒店门口等我,在正门,然后我就会来了。”

  我在门口等了5分钟之后吧,突然有一个很大的声音传来。朝声音那个方向一看,看到有一个东西掉下来摔在地面上,酒店门口有一些护栏被坠落物砸断了。当时因为我看到好像是一个人,人的旁边有一辆巴士,我就以为是交通意外。我就立刻转身叫那儿的人出来,我说撞伤人了,你快点去找救护车。我当时想,哥哥那时正在生病,我怕他看到那个场面会受到刺激,于是就快点跑了过去,想把他的车截停,不让他看到这里的情况。因为我一给他打电话,电话又回到刚才那段录音留言,我就觉得有问题了。我一直不敢去相信,也不想去相信,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我一直都很不安,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到医院后,我问一位到场的警察,刚刚进来的那个人现在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我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是怀疑他是我的一个朋友。然后那警察就看着我,他认出了我:“他是不是张国荣啊?”我当时就……我后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保安,让他们保护哥哥的遗体不要让媒体拍到,因为他是最生气这个的了。

  三联生活周刊:这10年,你都是用什么方式来纪念他?

  陈淑芬:对我来说,张国荣就像是一个朋友和家人,我觉得他从没有离开。我也看到市面上很多人写他,但大多都是乱写,他们根本不了解哥哥,也不了解当时真实的情况。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写一本关于他的书,我想问你,出书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有一段美好且伤感的回忆,你愿意放在心里,还是拿出来和人分享呢?

  2004年他离世一周年时对我比较特别,我把心里想对哥哥说的话写成了一首歌词,找人谱了曲,叫《烟花烫》,算是我个人的一个怀念:“是谁那么慌/剪破四月的时光……因为要做一个有心的人会注定悲伤/但信无苦无痛在他方/延续你的辉煌/因为爱过共同度过的人才终生难忘/当风再起时/陪你再唱……”

  他走后每年的4月1日,对关爱哥哥的歌迷、影迷来说,都是一个纪念日,天星娱乐作为他的经纪公司,都会举办一系列纪念他的活动。今年是张国荣离世10周年,我们会在3月31日和4月1日连续两天举办“继续宠爱·十年”音乐会,请来哥哥的好友聚首红馆,献唱哥哥的经典金曲,分享他的生前点滴。还有一件事,在我心中已经放了10年了,这件事2003年4月1日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直想把它讲出来,但我没想好怎么去表达。到3月31日一开场,我就会把这件事跟大家讲,这也是张国荣留给大家的最后一个讯息。

  三联生活周刊:你觉得香港还会再出现一个像张国荣一样的巨星吗?

  陈淑芬:要看你说的是哪一方面啦,我不会把一个艺人跟另外一个人来比较。但张国荣,我觉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也是任何人无法替代的。即使在任何环境下,都很难再找到张国荣这样的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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